研究速递｜主权债务和环境概况：为实现债务可持续性和宜居地球目标的新型互动数据库

作者：Rebecca Ray和Jörg Haas

为在应对气候变化、实现联合国2030 年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和《巴黎协定》的具体目标等方面取得有效的进展，需逐步向发展中国家注入资金。据二十国集团（G20）独立专家组估计，除中国之外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EMDEs）每年需要调集3万亿美元，其中1万亿美元来自国际支援，2万亿美元在国内调集。

目前，最需要气候和生物多样性保护资金的国家也财政紧张。新冠疫情，以及随后的资本外逃、发达国家货币紧缩、美元走强等，都无疑加剧了这些国家的财政困境。事实上，许多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资金净流入为负值，这意味着流出这些国家的资金（主要流向全球北方国家），多于流入这些国家的资金。其中，一些国家迫切需要获得可负担的融资，而另一些国家已面临不可持续的债务危机，需要全面的债务减免。

这些债务负担会引发恶性循环：由于财政紧张，无法为履行长期性环保承诺提供支持；反过来，这又使得发展中经济体更容易受到与气候变化相关的极端天气事件的影响，从而进一步加剧潜在的财政紧张。为了建立以韧性和可持续增长为基础的良性循环，以取代这种恶性循环，发展中国家必须留出一定的财政空间，为缓解气候变化和保护自然提供必要的资金。

波士顿大学全球发展政策研究中心（GDP中心）建立的新型互动式数据库——主权债务与环境概况（SDEP）数据库，研究了114个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的财政困境和绿色投资机会。该数据库按债权人分类显示了每个国家的外债存量和近期偿还计划，并从四个方面对每个国家的气候投资需求和生物多样性投资机会进行了分类：

• 气候变化的适应能力 ：面对气候变化有关的极端天气事件，每个国家对其影响的脆弱程度，包括对食物、水、 卫生、生态系统服务、人类栖息地和基础设施的影响。
• 气候变化的减缓能力：为减缓灾难性的气候变化，每个国家的能源发展所需的投资力度。
• 土地保护：每个国家的国家土地保护区通过额外的土地保护投资，可以有效扩大的面积。
• 海洋保护：每个国家的海洋保护区通过额外的海洋保护投资可以有效扩大的面积。

综合现有研究

主权债务与环境概况（SDEP）数据库融合了两份最新研究报告的数据，并以可视化的形式呈现。第一类数据来自GDP中心研究人员最近的一份报告，该报告探讨了气候和生物多样性投资的四个环境变量。报告表明，绿色投资机会和需求最大的国家面临着不合理的不具可持续性债务水平和偿还计划，这影响了相关国家进行必要绿色投资的能力。

由《促进绿色普惠性复苏的债务减免（DRGR）》项目发布的新报告进一步证实了上述结论。该报告对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视为低收入国家的66个国家，开展了增强型债务可持续性分析（DSA）。该报告认为，至少有47个经济薄弱的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迫切需要债务减免，以在维持债务可持续性的同时，为实现共同的气候和发展目标提供资金。

基于《促进绿色普惠性复苏的债务减免（DRGR）》项目报告所用的研究方法，以及增强型债务可持续性分析，主权债务与环境概况数据库对以下三组国家分别进行了评估：

• 需要减免债务的低收入国家：根据增强型债务可持续性分析，这47个国家被认定需要债务减免，以在未来五年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满足气候投资的需求。
• 需要流动资金的低收入国家：这19个国家未被认定为需要债务减免，但它们仍然面临着高昂的资本成本，需要流动性支持。
• 市场准入国家：这48个国家不在《促进绿色普惠性复苏的债务减免（DRGR）》项目报告的分析范围内，但由于资本成本高昂，它们在资本市场上仍可能面临诸多限制。

47个需要减免债务的低收入国家总共欠下了3830亿美元的名义债务（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借款），债权方的详细情况见图1。其中，多边债权方所占份额最大（世界银行：915亿美元；其他多边债权方：576亿美元），其次是私人债权方（债券持有人：596亿美元；其他私人债权方：403亿美元），再次是中国（551亿美元）、巴黎俱乐部（289亿美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249亿美元）和其他官方双边债权方（245亿美元）。《促进绿色普惠性复苏的债务减免（DRGR）》项目报告建议与这47个国家建立“新共同框架”，以重组债务。

图1：2022年需要减免债务的低收入国家的名义债务存量，按债权方类别划分

政策建议

据主权债务与环境概况数据库所示，三项主要政策建议值得关注。第一，图1所示债权方的多样性，表明所有类别的债权方都有必要参与债务减免。虽然世界银行是47个新共同框架国家最大的债务持有者，但债券持有者和中国也是至关重要的债权方，均可以发挥重要作用。

第二，不同类别债权方之间的联合谈判应采取公平可比性方式，考虑其债务的不同优惠程度。例如，多边开发银行（MDBs）债务的平均赠与成分约为中国债务的两倍，而私人债权方债务的平均赠与成分为负数。债权方在债务重组中的负担分配方式应考虑到私人债权方已通过较高利率获得了较高的回报率。

第三，发展中国家的财政状况千差万别，需要为其提供灵活的备选方案，包括为47个债务水平不可持续的国家制定“新共同框架”，以及为所有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市场提供新的优惠融资和信用增级。

通过将环境投资需求与现有的财政困境进行清晰的可视化对比，主权债务与环境概况数据库旨在帮助政策制定者、民间社会和学者更深入地了解哪些国家存在绿色投资需求和机会，哪些国家需要债务减免以实现绿色发展，以及哪些债权方是各类情况中谈判的重点。

随着2030年日益临近，各国在努力实现气候、生物多样性和可持续发展目标方面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特别是新兴市场和发展中经济体，它们面临着因气候变化和生物多样性丧失造成的最高代价。此外，为应对这些风险，它们还背负着沉重的债务和借贷成本。因此，所有债权方都必须发挥建设性作用，为实现宜居地球这一共同目标而调集资金。

Jörg Haas是海因里希·伯尔基金会全球化与转型部主任，促进绿色普惠性复苏的债务减免（DRGR）项目联合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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